一代代工匠的积累,使大漆髹饰具备了无与伦比的包容性和表现力。经过棬(juǎn)榡、合缝、捎(shāo)当、布漆、垸(yuán)漆、糙漆六个方法步骤完成底胎,就可以进行装饰了。根据明代黄成所著《髹饰录》,将中国古代漆器的装饰工艺分类归纳为:一色漆、罩漆、描漆、描金、堆漆、填漆、雕填、螺钿、犀皮、剔红、剔犀、款彩、戗金、百宝嵌等共十四类。
(一)一色漆
一色漆也称素髹、单色涂,是中国最传统的髹饰技法。指器物表里俱髹涂同一种颜色,或者一器表里异色,或者只是圈足异色的漆器,无装饰与花纹,相当于《髹饰录》中的“质色”,有“黑髹”、“朱髹”、“褐髹”、“紫髹”、“金髹”等各种。一色漆以大漆自身似银类玉的材质之美取胜。
(二)罩漆
罩漆是在色漆或描绘完工后,上面再罩透明漆,因罩漆下面的底色不同,而有种种不同的名称。《髹饰录》中的罩朱漆、罩黄漆、罩金漆、洒金、描金罩漆等几种做法可以归入罩漆类。
太阳盤 沈福文
(三)描漆
描漆包括用漆或者油调色描绘花纹,分为描漆、描油。描漆就是在光素的漆面上,用各种彩色漆来描绘花纹;描油是以桐油调制出各种鲜艳的颜色绘制出花纹。先秦以前,漆器均为描彩漆,汉代出现以油调色后,油彩的使用日渐增多,使漆器的色彩更加艳丽和丰富多彩。
彩绘云气纹漆卮 西汉 口径15.3cm 高15.4cm 朱地描黑漆双凤纹长方盒 明
(四)描金
描金又名泥金画漆,即在漆面上加描金花纹。一般做法是:在推光漆面上用朱漆或黑漆画花纹,待干后,在花纹上打金胶,然后将金箔贴上。有的只用一种金箔,故花纹金色如一。有的用两种或三种金箔,如用赤金、苏大赤金、库金,利用这些颜色不同的金箔分贴不同的花纹,使金色花纹呈现出色泽的变化。
(五)堆漆
堆漆是用漆、漆灰、胶灰等材料在漆胎上堆塑花纹,然后在堆塑的花纹上进行装饰。《髹饰录》以“阳识”和“堆起”两章记述。所谓识文,就是用漆灰或稠漆堆出高于漆面的花纹之后,不加雕琢;而加饰雕琢的做法称为“隐起”。堆漆与描金相结合,有识文描金和隐起描金等名称。
描金堆漆舍利函 北宋早期 底宽24.5cm 高41.2cm
识文描金牡丹八宝纹攒盒 清中期 高10.5厘米 口径31.5厘米 清宫旧藏
识文描金寿字瓜果纹八角盒 清中期 高16.7厘米 口径38.8厘米 清宫旧藏
(六)填漆
填漆是在漆面上先刻好花纹,再用不同色漆填入,干后磨平如画。
填彩漆梵文荷叶式盘 明
(七)雕填
雕填指用彩色花纹装饰漆面,花纹之上再加戗金。
戗金彩漆穿花龙纹菊花瓣式盘 明嘉靖 高3.4cm 口径19.5cm 清宫旧藏
戗金彩漆松竹梅图圆盘 明嘉靖 高4.5cm 口径31.7cm 清宫旧藏
填漆戗金山水纹桃式盒 清中期高13厘米 口径43.7x41厘米
(八)螺钿
螺钿镶嵌是指用蚌、贝的外壳磨制,刻成人物、花鸟、几何图形或文字,根据画面需要而镶嵌在器物表面,形成色彩熠熠、光滑绚丽的效果。螺钿镶嵌有软螺钿和硬螺钿之分。
花鸟紋嵌螺细黑漆轻箱 五代
嵌螺钿人物花鸟纹漆背镜 唐 直径14cm 厚0.5cm
(九)犀皮
犀皮,又称“虎皮漆”、“菠萝漆”。其做法是:先在漆胎上做出高低不平的表面,上面逐层髹涂不同色漆,最后磨平,表面光滑,花纹由不同颜色的漆层构成,或成行云流水纹,或像松树干上的鳞皴,漫无定律,天然流动。《髹饰录》有“片云、圆花、松鳞”等不同名称。
斑纹漆笔筒 清中期 高10.5厘米 口径6.7厘米 清宫旧藏
犀皮葵瓣形漆盒 清代中期
犀皮纹漆盘 南朝 口径12.7cm 高1.7cm 底径11.1cm
(十)剔红
剔红是在漆胎上髹一定厚度的朱漆,少则二三十道,多则上百道,之后在漆上雕刻花纹。剔黄、剔绿、剔黑等的技法与之相同。剔彩则是在器物上分层髹涂不同颜色的漆层,当漆层达到一定的厚度时,根据图案色调要求,需要哪种颜色,就将它面上的颜色剔掉,露出所需色漆。《髹饰录》中所说“红花、绿叶、紫枝、黄果、彩云、黑石等”就是用这种方法剔刻出来的。金银胎剔红是以金银为胎,制作工艺与剔红相同。
剔彩莲花杵大圆盒 明中期 高10cm 口径40.5cm 清宫旧藏
剔彩鱼龙变换纹葵瓣式三层盒 清中期 高21.5厘米 口径16.5厘米
剔红牡丹纹圆盘 明永乐 高6.5厘米 口径18.5厘米
剔红菊花纹琴式盒 清中期 高6厘米 长22.2厘米
(十一)剔犀
剔犀,也叫“云雕”,是在漆胎上用两种或三种色漆有规律地逐层髹涂,达到一定的厚度时用刀斜剔出卷草、勾纹等不同的花纹,刀口断面清晰地显露出不同颜色的漆层,如行云流水,自然灵动。
剔犀云纹圆盘 元 高3cm 口径19.6cm 清宫旧藏
(十二)款彩
款彩也叫刻灰,是在漆胎上抹灰,干后磨平,再按照纹样,在漆地上深刻凹陷的花纹,可填漆色、油色,可撒色粉,可贴金银箔。
刻灰南京长江大桥挂屏 扬州漆器厂
(十三)戗(qiāng)金
戗金是在推光漆面上,用针尖或者刀锋镂划出纤细的花纹,然后在花纹内打上“金脚漆”,再将金银箔或者金银屑黏上而成为金色的花纹。
戗金漆云龙纹长方匣 明早期 高10厘米 长34.7厘米 宽18.2厘米
人物花卉纹戗金莲瓣形黑漆盒(两件) 明代成化
园林仕女图戗金莲瓣形朱漆盒 南宋中期
(十四)百宝嵌
百宝嵌是用螺钿和各种玉石、象牙、翡翠、宝石、珍珠、玛瑙、珊瑚、蜜蜡、砗磲(chē qú)、沉香等珍贵材料镶嵌组成纹饰。《髹饰录》提到:除了各种宝石,也有用“窑花烧色”玻璃烧料来代替宝石和玉石。
百宝嵌三鸡图漆砂砚盒 卢葵生 清道光 高5.7厘米 长22.6厘米 宽15厘米
百宝嵌四季花卉海棠式笔筒 清中期 高10.8厘米 口径13.5x12.4厘米 清宫旧藏
上述各种工艺又可以随意组合、变化,所以大漆髹饰瑰丽丰富、千文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