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艺术的起源

  年画艺术的宗教内容之起源,可以追溯到商周时代的原始宗教。

  远古时代,生产力的低下限制了人们对自然规律的认识与掌握,出于敬畏心理,人们将自然界各种变化归结于神灵的意志和权力,把天地、日月、星辰、川岳、河海、祖先等都视为神灵,虔诚地进行祭祀和祈祷。这些崇拜活动因事而发,逐渐转入固定化,各种仪礼也逐渐由简而繁,最终形成了制度,并在想象中将神灵人格化、形象化,又保留在不同的艺术形式中。

  从《通典》所记载的商周礼制中,不难找出年画艺术的影子。例如,商代“天子五祀”和周代“天子七祀”中都包括了对后世年画的两大题材种类——门神和灶神的祭祀;又如后世纸马神像中的风伯雨师诸神,早在周代就属每年必祀的重要神灵。

  《诗经·周颂》中涉及春夏祈谷、秋冬答谢神佑的祭歌,如《丰年》、《良耜》,以及《诗经·小雅》中《鹿鸣》、《天保》等祝福上寿的诗,仿佛一幅幅动人的世俗画面,使后人得以窥探远古先民的社会生活。这些文学作品为我们打开了一扇了解原始宗教与世俗生活关系的窗口。通过对年画艺术主要题材门神(包括门画)、灶神及纸马神像等在先秦原始宗教中状况的研究,不难得出年画艺术的起源上限。只是限于史料的匮乏,对于夏代及夏以前的原始社会,难以考订。因此,目前只能将起源上限划止在商周。

  汉代的门神门画

  汉代门神既有“神荼、郁垒”两个神名,也有较统一的艺术形象。而且后来又出现以世俗的勇士形象来充任门神的情况。

  “门神”二字,始见于《礼记·丧服大记》。郑玄注曰:“君释荼,礼门神也。”《礼记·月令》又载:“孟秋之月其祀门。”其注称:“秋,阴气出,祀之于门外阴也。”。这里提到的“门神”,并没有具体形象和姓氏,乃抽象概念之神物。汉代王充《论衡》所引《山海经》、蔡邕《独断》及应劭《风俗通义》都记有门神为“神荼、郁垒”之说。

  神荼、郁垒

  东汉蔡邕在《独断》中谓:“岁竟十二月,从百隶及童儿而时傩,以索宫中驱疫鬼也;桃弧、棘矢、土鼓,鼓且射之,以赤丸五谷播洒之,以除疾殃。已而立桃人、苇索、儋牙虎、神荼、郁垒以执之。神荼、郁垒二神:海中有度朔之山,上有桃木,蟠屈三千里,卑技东北有鬼门,万鬼所出入也,神荼、郁垒二神居其门,主阅领诸鬼,其恶害之鬼,执以苇索,食(喂)虎。故十二月岁竟,常以先腊之夜逐除之也。乃画荼、垒并悬苇索于门户,以御凶也。”

  蔡邕所记,反映了汉代岁末腊月的一段过年风俗。当时人们不解患病之根源,以为有鬼魅作祟,故在新年将临时,先把屋子打扫干净,清理环境垃圾,然后画神荼、郁垒门神,悬挂苇索,以便擒住恶害之鬼去喂虎。汉代这一岁末打扫屋内和环境卫生、除夕贴对门神的民俗活动,在今天农村仍有保留。

  汉代神荼、郁垒的门神形象不是画在纸上,而是直接画在大门上。因此,现在已无法见到。汉代的门神只能据近年山东、河南等地汉墓出土的画像石、画像砖上的门画人物进行考察。例如河南密县汉墓出土的画像砖上,就刻绘着两个短袖长裤的武士。武士头戴高冠,双腕相叠,各捺一只斑虎,相向而立。据王今栋先生考证:这两个武士双手交叉各伏一虎,应是神荼、郁垒和他们手下“度朔山上的猛虎”,是镇压一切鬼怪的神威化身。

  河南南阳汉墓出土的画像石中,还雕刻着两个豹头环眼、身姿若踞的神人分立门的两边,左者执木杖,右者持斧钺,当是为墓主防拿害民之鬼的神荼、郁垒。安徽亳县董园村二号汉墓出土的一对石刻线画门神,因线刻清晰,可看出其形古怪,容貌竖眉怒目,状极可怖。两神像皆作戎装,可说是神荼、郁垒图像中之绝品,也是汉末绘画之真迹,代表了我国年画史上早期的门神真貌。

  材官蹶张

  汉代的门神除了神话故事中的神荼、郁垒外,尚有以古代勇士作为守门卫户、防止鬼魅侵入之神。如河南等地汉墓出土的画像石、画像砖上刻的蹶张武士图,武士短衣系带,腿臂外露,四肢生毛,怒目暴齿,双手拉一弓弦,足踏弓背,弓硬弦紧,动作刚劲,显出了武士的力大无比。《汉书·申屠嘉传》记载:“申屠嘉以材官蹶张从高帝击项籍。”唐人颜师古注称:“材官之多力,能踏强弩张之,故曰蹶张。”


河南南阳画像石蹶张开驽图

所以这种图像的画像砖又名《材官蹶张》。

  河南方城县汉墓出土的《材官蹶张》,原物刻在门扉的背面。反映了汉代既于门的外面画神荼、郁垒把守门户,防鬼入内,又于门扉内面画武士怒目张弓,以驱除“居人宫室枢隅处,善惊小儿”疾殃的内外门神全貌。

  

  门画中出现虎的形象的记载最早见于《周礼·春官》:“师氏居虎门之左,司王朝。”注云:“虎门,路寝门也,王日视朝于路寝,门外画虎焉,以明猛于守,宜也。”这些门画资料对研究中国汉代美术史和绘画史都具有极其珍贵的价值。

  汉代除夕画虎于门,是因“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搏挫锐,食鬼魅”(同上书)。至今河北武强年画还有多种虎门神题材,云南丽江纳西族还有贴《雷霆白虎之神》等图以御凶的风俗。


河北武强 神虎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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